青玉案

“我呐喊——”

【原创】巨人的花园


巨人住在一个拥有漫长冬夜的花园里,花园周围围着高高的砖墙,正中央立着一座高塔。那正是他的房子,高塔外围了一圈长长的阶梯,一直通到结满冰霜的冻土。

他的处境看上去像极了人们幼时听母亲在童话书里读到的那个公主,一样被关在高塔里,与世隔绝。可实际上他有个可以下去的长梯,他也并没有公主们长得那么美丽动人。巨人生得丑陋,我不想描述他凹陷的眼睛旁边生的一条又长又粗的横疤,几乎快遮掉一整只眼睛,也不想把笔尖落在他发着恶臭生着苔藓的牙齿上,每一颗牙齿都特立独行长不肯跟同伴长得一样,更不想书写他宽短下巴上坐落的几颗痘疤生得有多么可怖,整张脸由这些部件拼凑起来颇有几分卡西莫多「注1的影子,就连旁人细看一眼于他而言都是残忍的。如果世上有勇士,那他毫无疑问会是被勇士斩杀的恶魔。

可悲的是这个卡西莫多式巨人不仅生得丑陋,又没有玛丽娅无私的怀抱得以包容,他只有一个又大又冷的花园,这里只有冰雪和黑夜,还有呼啸的寒风。

北风时常透过窗口来问候他,他通常要呼啸着,携着冰雪一同敲击着巨人的门扉,“喂!”他喊道,“丑家伙!别老瑟缩在你那小房子里啦,出来转悠会儿吧,让我们看看你的丑态,好好开心一把!”他说着还要发出呜呜的笑声,又冷又疼直戳进人心窝子里。这会儿冬又飘着过来搭腔道。

“是啊傻大个儿,我们把贵丽的雪花和晶盈的冰霜落在你的土地上,它们远比深海的珍珠和国王权仗上的宝石要更加洁白美丽,你有什么不愿意,又为何不肯给予我们一点儿小小的回报,让我们开心一下?你个自私的家伙。”

巨人辩解道,“我要如何报答?又为何要报答?如今我只得躲在这单薄的被褥里,孤独和寒冷就要在我耳边低吟长叹,不时还会邀请饥饿与疾病同来。我唯恐哪一天死亡就要落在我的榻前,而这都是你们——这漫长的冬与夜所为我带来的。”

冬摇头叹息,“这不能怪我们。”

北风以及围绕在冬身边的冰与雪也纷纷点头应和道。“不怪我们!”

冬道,“我们本该游览世界,从极点到极点,每年的最后几个月降临你围墙外面的小镇。可是人们通通厌恶我们,偏把我们赶至此处。罪恶的应当是墙外面的人们,而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北风和着冰雪齐道。

巨人闻之盛怒,大吼道,“你们糊说!那外面的人善良诚信,哪像你们口中说得这般不堪!我的友人正是他们中的一员!”

冬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落进土里,北风就紧赶着道,“是啊你的朋友!”他引着冰雪一齐哄笑,“我记得他,你常同我们乐道,我也常见着他乘着华贵的马车,穿过冬的胸膛游荡在我的肚皮里向着你的高墙来了,他总要踩着奴人的身子才好攀上你的高墙,脚下尽是鲜血和尸体,他常来向你要上两颗春天的种子就飞奔而去了。而现在——就是现在,他又为何不带着那种子前来解救你?”

巨人吱唔不语,于是偏闭门不言。

自从春日离去,友人又不再道访,他便时常感到痛苦万分,曾差些动过轻生的念头,可天堂和地狱的守门员都把他赶了回去,前者说,“你虽经历了痛苦的人生,可这并没有淬练你的灵魂,使它变得足够纯洁无暇。正在经历苦难的人太多了,天堂之中排不下你的位置。”

后者道,“你的前半生幸福而美好,至今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虽过得痛苦不堪,却又并非罪大恶极之人,我没有理由放你进到地狱。”

如此,巨人便只能又回到他的花园去,回到他的高塔去。可天真的是太冷太黑了,让他有些受不了,于是他便操着喑哑的嗓子恳求北风,“北风啊北风!能否请你稍离开会儿我的花园,去到北极或是孤独者的心里去,你在我这儿逗留得够久啦!够久啦!”

那声音在风里像是用棉布却敲击破铜锣一样,刚脱出口就被吹散了,谁叫北风偏是患了一种怪疾——凡在他人请求、要求他办事时耳朵就变得不大灵光,又偏以为所有人都像他这样,于是就放大了音量多呼出十倍百背的十声音——

“你说什么!”

大风直灌进巨人的耳朵里,又冷又疼,可他又只能强扯着嗓子同北风吼道,“北风啊!我的朋友!我恳请你到远方去!离开我的花园!你在这儿待的够久了!”

这下北风听见了,可他是个极小心眼几的家伙,听着巨人要赶他走就不乐意了,加大了风声道,“朋友!亏你还叫我朋友!却要赶着我走!我分明是叫外人给赶进来的,却不想你又要把我丢出去!不可能的!”他说道,“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了,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巨人憋屈得很,他分明是收留了北风,现如今却被他这样对待,他大声嘲北风诉吐,可北风却捂紧了双耳无不再理会。

巨人无法,只得又去找冬理论,他揉了把被北风吼过的耳朵,即道,“冬啊冬!能否请你稍离开会儿我的花园,去到北国或是南疆去,你在我这儿逗留得够久啦!够久啦!”

冬披着雪巾,踩着优雅的步子到来,揉了把耳朵便道,“小声点儿先生,您扰着我休息啦!可否别像是北风一样大吼大叫,实在是太没风度啦!”

巨人许是被北风吹坏了耳朵,得了冬的回答只大张着嘴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喉头里一直发出“啊!”“啊!”的哑音。

冬听了害怕,一扯雪毯把自己埋进去,“哎呀!你这是做什么!真叫人害怕,快盒上嘴巴吧你这怪物!你不就是想赶我走吗?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你这花园的围墙太高啦!我都飞不出去,就只能留这儿了。好了快走吧!丑八怪,我也不情愿跟你待在一起!”她说着就把自己融进雪里躲着,巨人还没搞清楚为什么,冬就不见了。

巨人只好又去找夜,可夜住得远,他要先爬上高塔的最顶端才能见到她,而长梯蜿蜒到离顶端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就没了。于是巨人只好爬,北风见不惯他,就暗中使坏一直由上往下吹着大风,惹得巨人睁不开眼。冬也想趁这时候报负一把,就在塔底下围满了荆棘,巨人被大风吹得不小心落下来,正好撞进荆棘丛里,给伤了双眼,可他仍要往上爬,去见夜。

巨人终于爬到了塔顶,冲着夜大喊,“夜啊夜!能否请你稍离开会儿我的花园,去到森林上方或是城镇去,你在我这儿逗留得够久啦!够久啦!”

夜寻着声望下,就瞧见巨人丑陋的脸以及还流着血的双眼,她给吓了一跳,却还轻声温柔道,“对不起呀孩子,我出不去了,外头全给围墙挡住啦,我无处可去,才落到你这里。”

夜本身是没有声音的,因此她把话直接送到巨人心头边,所幸他的心还是炽热通红的,与他丑陋的外表并不相符,才能听见夜的低吟。

巨人叹息道,“夜啊,我的朋友,我的美人儿呀。你为什么就不肯出去呢,这围墙分明是拦不住你的,你可是生在天上的啊!”
夜吱唔了好一会儿,“不,我不能,人们给我围了个圈儿,就为了不让我出去,这肯定是有原因的呀,说不定我一出去,就要被太阳烧死,给猛兽咬碎。孩子,你懂吗,我不能出去呀……”

“你哪是不能!分明是不敢啊!我的美人儿你在畏惧些什么!外面的人再怎么议论,又关得了你什么事呀!你本就同昼对分了一天!上帝给了你一颗月亮,是让你在夜里给行人指条明路,可他给了昼一颗太阳,不就是为了让昼存在吗!所以你又怕什么呢!分明是昼他畏惧着你啊……”巨人吼道,却最终化为了无声的叹息,这回连夜都不搭理他了——她躲了起来。

巨人长叹,却一不小心又跌落进荆棘里,这回他不在爬起来了,就躺在荆棘的环抱里,伤凭北风和冬在他耳边嬉闹。这使他难得回望起了久远的曾经——

在这花园连墙壁都还生着绿叶的时候。

巨人曾经是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对彼此都非常忠实。那是个少年,生得落落大方,他的五官仿佛都是日月用着凝露精心雕琢而成的,同巨人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那时候花园的围墙还没有生得那样高,少年只要程着墙壁边缘的藤蔓向上攀爬,不久就能瞥见几些花朵的身影:那是巨人特意种在城墙边上,等着迎接少年。

通常巨人会在他攀上墙沿的时候就小心捏起他,放到自己粗糙的手掌里,而少年每每来到巨人的花园,都会带着些礼物,有一回是烧掉半截的蜡烛,在进入送礼物的环节之前,那少年首先说道:“我又来看望你了,我亲爱的朋友。在你看来朋友之前互相探访应该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你大抵要责怪我,为何要那么么才来探望你。但由于你不知道外面下着怎样大的风雪——你应该都还没见过雪吧?瞧瞧你这园子,就好像永远不会迎来冬天一样——也不晓得我爬上这么高的围墙要费多少力气,我就不怪罪于你。”

巨人闻之分外惭愧可惜他巨大丑陋的脸上很难看到因羞愧而浮现的红晕,他对少年道歉,“十分抱歉我亲爱的朋友就,我并没有怪罪你不愿来探望我——就像你说的,我就只是个又老又丑的巨人罢了,能有人不为我的容貌而感到恐惧并跳跑,我就应当知足了,怎么还能奢望你每日如此坚难地来看望我呢?”

少年昂首,像是十分满意巨人的回答,进而就准备把话题引入正轨了,他掏出了一截蜡烛,因为动作太大惹得身上的配饰叮叮铛铛响起来,少年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襟,等袖口被理得平整,纽扣上镶着的四颗翡翠被重新排列整齐,领口衣角上镶着的两排钻石上落下的灰尘被弹尽,腰侧围挂着丝制的腰带上头沾染的泥土都被清理干净了,他才再次拿出礼物,那截蜡烛在刚刚的动作中被少年手上戴着戒指又划破了一大道口子。他掏出手帕把戒指上的变石擦得晶亮才肯罢休,用两根指头捏着蜡烛把它扔到巨人手心道。

“这是我这回探望你带来的礼物,这是根蜡烛可以点上火在夜里照明,在冬里取暖。虽然我还从未见你这花园里的天黑下去过、春天离开过,但夜晚总是会来临的冬也是,不用感谢我,这是真正的朋友应该做的。”

巨人又一次感到羞愧,他还从来没收到过这么好的礼物,而相对的,他也从来没送过少年什么珍贵的礼物,从来都就只能辫一个花环或是采一朵玫瑰送给他。这与少年的礼物相比起实在是太轻薄了,可巨人又拿不出别的什么礼物给他——他只是一个巨人呀!

所幸少年十分善解人意,他提出,“我本不该奢求你的回礼,朋友之前不需要那么多虚假的仪式,可是我是明白你的,你的内心那么的脆弱柔软,一定会为此而心怀愧疚,所以我愿意取走一些春天的种子,尽管这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于我而言除了在寒夜里带来短暂的春天以外再无别的用地,但如果这能抹去你一点儿的愧疚,我也愿意收下它。”他说着,便伸手向巨人讨要。

巨人认为这样的解法棒极了,就忙摘下一小颗春天,用桑树叶细心包装,外头又别了朵明黄的迎春花,递给了少年。

少年点点头,收下春天,就走了。

这样诸如此类的探访时常会有,少年通常带上些仆人旧皮带啊碎掉的玻璃杯之类的礼物,来与巨人换取春天。而他又把从巨人这里换来的春天种到冬天镇子的土地里,长出了阳光和绿植,少年就在镇子里被封为教士,后又成了主教。

可直到有那么一天——巨人闭上流着鲜血的双眼,不让北风再灌风雪进去,面上几乎蒙了一层冰霜,他十分痛苦,却还不肯停下回忆往事的洪流——少年又一次出现在墙壁上,这一回与以往不同,少年的语气里少有地夹杂了些许哀伤。

“嘿,我的朋友。”他叹息着与巨人道,“你可还在?还在听着我的话?”

“是的。”巨人答道,他同以往一样把少年拢到手心。“我在这儿并且一直倾听着你的话语。”

“我本不该这向你吐露苦水,但是想来你即是我最亲密的友人,就一定不会介意的。你定无法懂得我的困苦因为你身旁除我能以外不会再有别的朋友了,但我仍愿意告诉你我的苦。”少年又长叹了一声,才接着道。

“这是早些时候就有的事了,我当上主教,负责传达上帝的旨意,可就在最近,许是我做了什么不得当的事招惹别人,坊间竟传起我是一名巫师这样的谣言,我知道这话是谁说的——毫无疑问肯定是镇长的儿子,我同他的友谊几乎仅次于你,但同样也唯有他能想到如此恶毒的主意——能有什么会比被人议论更糕糟的呢![注2而他会这样做,这样肆意地毁坏我们之间的友谊,居然仅仅是为了我这教袍和教会?这是怎样自私又无情的人啊!”

巨人闻之,怒极便道,“这人哪算得上什么朋友!你予他关怀他却抱以你流言的利刃,你爱他他却要以仇恨报达你!我的朋友啊你尽可放心吧,我这藏了一颗极冬的种子,它能叫北风卷走无情者的屋顶叫雪和煤落进屋子里,它能叫长夜永远住进狡诈者的眼睛里让他眼前除了黑暗什么也瞧不见,它能叫冰雹砸中恶毒者心脏里让他痛不欲生。去吧我的朋友,去把这极冬种进他床边第三个抽屉里,那样报应就会来袭了,但是你要记住这种子只得在失了魂脏了心的人身边,才发得了芽,你若把它放到了善者的手中,它便会化作一泣春水。”

巨人说着用桑叶细心包好了极冬,递到了少年手中。

少年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便下了高墙,回到镇子里头去了,再没回来过。

下一次围墙上稍有响动,便是一群平民抄这火把冲了进来。

巨人闭着眼睛,他己经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情了,包括回忆,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耳朵听不见声音,嘴巴也无法再发出任何叹息,连仅存的意识都不再清晰,他隐隐感觉天堂和地狱的使者来到他身边,一齐低声交谈,最终叹息离去了。

他被遗留在了孤独、寒冷,又漆黑的人间——

那是巨人的花园。

从镇子里教堂最高的一栋钟楼上,拨开飘扬的旗帜,放眼望去能瞧见遍布全镇的红色十字架以及镇子边缘那堵高耸入云的围墙,镇里的小孩子们自懂事起就被父母告知不能靠近高墙,一位旅者徐经小镇,攀上高楼一眼望见的就是那墙壁。旅者觉得这墙很奇怪,又高又宽,简直像是走到了世界尽头,就由这么一堵墙把他拦住了。

旅者感道十分好奇,就到镇上的集市想打听这墙的由来。

“先生,请问你们镇里这面墙,是怎么来的呢?”旅者问。

“来买点东吧,瞧瞧我这儿有的是宝贝!”商贩不予理会。

“先生,我只想知道你们这镇子里围墙的由来。”旅者道。

“有东方送来的钟表,维多丽亚女王同拿破仑大帝设宴留下的餐碟只要一个金币就足够,还请来看看喽!”商贩依旧不答。

“先生,请您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它到底是怎么立在那里的!”旅者契而不舍。

“你会买我的东西吗?”这回商贩终于理会他了,却不回答他的问题,如此反问道。

“不会。”旅者答。

“那就请你离开,滚吧,我可从来不负责回答人家的问题!”商贩说着便又不再理会他了。

旅者碰了壁,只好离开,连声叹息,这时候一个小孩子从街角跑出来,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他笑了笑把手背到身后去,问旅者道。

“你想知道这面墙是怎么来的吗?”

“是的。”旅者答道,同时又补充道,“但如果你要我付给你钱才愿意回答的话,那我想说不,我不想知道,并且身上一个铜子都没有。”

孩子道,“我知道您绝非看上去那么清贫,但请放心,我绝向您索要钱财,我只是想回答您的问题,这样可以了吗?”

“嗯。”旅人答道,“那你说吧。”

“好的。”于是孩子就说,“这墙原来是巨人花园的围墙,里面是春天诞生的地方,墙里的巨人会在春天来临之际从墙壁的缝隙里放出一些春天的种子,让她们盛着风散到世界各地。”

“这听起来很无聊。”旅者评价道。

孩子笑而不语接着讲道,“这个建在春天依始之处的镇子却有着全世界最长的冬天,因为镇里的人通通有着一颗漆黑冷硬的心脏,他们同魔鬼做了交易以灵魂来换取金钱,所以春天不愿意在这里生长便总要绕着这儿走,直到最后才落进这片土地里,到了夏天又早早的就飞回去了。人们怀里揣着金币迎着寒风。”

“那上帝不来保佑他们吗?”旅人指向镇子里随处可见的红色十字架。

孩子耸耸肩,瘫开的手心里落着一道圆形的疤痕,他没有理会旅人的问题接着道,“后来镇里最富有的商人的儿子给镇子带来了春天的种子,他被封了圣被人们当作上帝供在教堂里,镇长的儿子——他难得的生着一颗鲜红且炽热的心——指责人们不当赚着黑心的钱为魔鬼作奴,却被人们当成巫师给烧死了。”

“干得好!”旅人喝彩道,也不知是为了谁。

“后来人们发现了墙里的巨人,他们合力抢走了所有春天的种子,又把极冬种出了芽苗,埋进了巨人的花园里,把其它的冬也都通通赶到里面去,又在墙外紧贴着建了一面更高更大,更密不透风的围墙,把巨人留在了里面——您没发现分明外面己经进入深秋,镇子里却仍停留在春天吗?”孩子讲完,沉默地注视着旅人。

旅者摇摇头,“这个故事听来没劲透了,迷题果然只在它还未揭晓的时候最美丽。”

孩子问,“那您接下去要离开了吗?”

“不!”他说,“我要留下来,因为这里有够长久的春天。”

“那巨人呢?”孩子问

“谁管他!”旅人答。

“你太自私了。”孩子有些不悦。

“那你呢?”旅人反问,“为什么不去解救他,带他到你的花园,到天堂去。”

“我不能这样做,”孩子说,“我的花园已经住满了这样的人。”

-END-

[注1:(卡西莫多)法国作家雨果所著《巴黎圣母院》一书中圣母院的敲钟人,独眼耳聋驼背样貌丑陋,专情于书中的女主角爱丝美拉达。

[注2:(比被人议论…)这句话出自王尔德的《道连·格雷的画像》这里只借由少年之口说出了一半,原话是:“在这世上,比被人谈论更糕糟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被人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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